日本在来年，归还最后两只大熊猫给中国后，将出现时隔53年的“零熊猫”局面。

12月27日清晨，东京上野动物园熊猫馆的铁栅栏比平时早一个小时打开。饲养员把新鲜竹子和苹果放在木台上，4岁的双胞胎大熊猫“晓晓”与“蕾蕾”慢悠悠地踱步而出，它们并不知道，从今天起的30天，将是它们在日本最后的检疫期，也是日本民众与这对“顶流兄妹”最后的告别窗口。

检疫流程参照中国海关总署2022版《进境大熊猫检疫要求》：每日体温监测、竹叶农残抽检、犬瘟热抗体复查，连啃咬过的竹节都要编号封存。“晓晓”偏爱四川箭竹，“蕾蕾”钟情广西甜竹，上野动物园为此从静冈、山梨两地农场紧急调配3吨“送别竹子”，并首次在饲料中添加日本本土杉叶，以缓解长途运输应激。

东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27日上午现身检疫区，她向媒体透露，已在北京与中日友协会长、国家林草局相关负责人进行“非正式磋商”，主题只有一个——“下一对熊猫何时能来”。

东京都政府27日凌晨正式宣布：双胞胎将于明年1月底、最迟不晚于2月20日合约到期前送还中国。消息一出，园外的“熊猫广场”排起400米长队，队伍尽头是临时竖起的“倒计时牌”——距离“零熊猫”还有30天。

前来上野动物园观赏大熊猫的人络绎不绝。为限制参观人数，从12月23日起，只有在官方预约网站按先后顺序提前预约的人方可参观。东京上野动物园双胞胎大熊猫的参观预约门票相继在互联网上被高价转售，东京都政府表示转售的门票无效，呼吁公众不要购买。

上野动物园的运营团体称，预约时发放的参观大熊猫所需的二维码禁止转售，但在门票转售网站上却接连有人售卖参观预约门票，有的门票售价甚至超过1万日元。据称该网站运营方已采取了下架转售的门票等应对措施，但其后仍接连有人上架销售。

53年前，1972年9月，同样在上野，首批旅日大熊猫“康康”“兰兰”掀起的“熊猫热”让日本进入“熊猫元年”；如今，半个世纪轮回，日本或将第一次面临“国内无熊猫”的空白。而半个世纪过去了，日本民众也丝毫没有减弱对熊猫的喜爱。

1972年，周恩来总理宣布向日本赠送“康康”“兰兰”，被外电称为“熊猫外交”的东方微笑。此后，日本先后迎来12只大熊猫，上野动物园累计诞生6只幼崽，其中最长寿的“陵陵”活到22岁，离世时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亲自题词“友好象征”。

但2023年后，风向陡变。中方修订《野生动物对外赠送与租借管理办法》，明确“大熊猫属国家战略资源，不再无偿赠送，租借周期缩短至5年以内，且须提交繁殖、科研、公共教育三重评估报告”。上野双胞胎的合约因此定格在“4岁归还”，不再续约。外务省官员私下表示：“熊猫不再是‘礼物’，而是与稀土、光伏同级的‘战略稀缺资源’。”

12月20日，自民党“熊猫推进议员联盟”召开紧急会议，前首相福田康夫、福田达夫父子联名提交“次期熊猫受入れ要望书”，提出三点：一、以“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50周年”为契机，争取新一对繁殖个体；二、由东京大学与中科院合作共建“大熊猫东亚基因库”；三、日方承担每只熊猫年均1.2亿日元（约合550万元人民币）的“友好保育费”。但截至27日，中方仅回复“研究研究”。

经济账：一只熊猫撬动300亿日元

上野动物园的“熊猫经济”曾让当地商工会叹为观止：2017年“香香”诞生当年，台东区商业销售额同比猛增301亿日元，相当于每名东京市民多消费2500日元。东武、京成两家私铁推出的“熊猫主题列车”客座率提升18%，周边商品销售额最高单年达43亿日元。如今“零熊猫”在即，台东区议会27日通过“熊猫空白期特别预算”，计划用LED屏循环播放双胞胎影像、设置“熊猫回忆展”，试图把“离别流量”变成“停留经济”。

但商户仍忧心忡忡。熊猫馆正对面的“熊猫屋”本店，12月营业额已下滑30%，店主佐藤昌司把招牌改成“感谢晓晓蕾蕾，等你回家”。“没有活熊猫，再可爱的玩偶也替代不了。”

1972年9月20日，《朝日新闻》头版标题是《熊猫来了，日中微笑》；53年后的12月27日，同一家报纸在头版留下一块空白，只在右下角写了一行小字：“晓晓蕾蕾再见，下一次微笑何时？”

东京都政府人士透露，如果一切顺利，新一对熊猫的“落地通知”最快也要等到2025年樱花季。这意味着，日本将首次度过没有熊猫的春节、没有熊猫的入学季、没有熊猫的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