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铁穹之下的以色列真的安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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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巴勒斯坦地区再起波澜,今年4月以来的宗教问题愈演愈烈,在510日(当天是以色列“耶路撒冷日”)巴勒斯坦民众与以色列在耶路撒冷老城圣殿山(穆斯林称“尊贵禁地”)爆发严重冲突,造成数百人受伤。哈马斯随后要求以色列在当天晚上6点前撤离,在以色列拒绝撤离后的几分钟内,哈马斯和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PIJ)就发起了军事行动,当晚发射了超过150枚火箭弹,将冲突送上了新的高度。

   

  在此次冲突中,铁穹防御系统再次发威,成为空中最靓的仔。据以色列国防军通报的信息显示,从1018时至11日晚,加沙地带武装分子向以色列共发射了480余枚火箭弹,其中近200枚被拦截。这与以色列宣称的铁穹系统高达90%成功率并不冲突,因为铁穹系统的EL/M-2084雷达本质是个炮兵雷达,能准确计算出火箭弹的潜在落点,从而只针对有威胁的目标实施拦截。而哈马斯等巴勒斯坦武装所发射的绝大部分导弹都是简陋的自制火箭弹,即使是实施对居民区进行“恐怖式打击”,其命中精度依然非常感人。

   

  当然,就算对面火箭弹质量再差,能在几小时内对500发来袭火箭弹实现威胁区分并引导反击,使得突破防御的火箭弹仅数枚,铁穹系统在初期展示出的精湛反应速度与拦截效果仍然算得上是世界顶尖水准。这自然与铁穹系统设计时的假想目标密不可分,以色列研制铁穹系统时,就考虑到了这种突发的大规模火箭弹袭击战术。

   

  铁穹(Iron Dome)防御系统设计比较独特,区别于一般的防空或者反导系统,他更侧重于反火箭弹、炮弹、迫击炮的等,也就是所谓的C-RAMCounter Rocket Artillery Mortar)。这是由于黎巴嫩真主党自1990年后经常对以色列北部的城市发射火箭弹进行低配版的“战略打击“。在这种背景下,以色列国防军研究与发展局局长,丹尼尔·金(Daniel Gold)将军在2005年就开始秘密筹集资金进行早期的系统研究。

   

  就在他刚刚展开研究不久,2006年的第二次黎巴嫩战争期间,真主党武装又对以色列实施了大规模的火箭弹袭击战术,发射了约4000枚火箭弹,虽然仅造成44名平民死亡,却造成了约25万人不得不紧急疏散。在这种背景下,20072月,以色列国防部长阿米尔·佩雷兹(Amir Peretz)下令选择铁穹作为以色列防御近程火箭的防御系统。

   

  铁穹系统主要由三个主要部分组成,首先是探测和跟踪雷达,也就是以色列国防公司和以色列航空航天子公司设计研发的EL/M-2084有源相控阵雷达。其次是战斗管理和武器控制系统(BMC),该控制系统是以色列软件公司mPrest Systems所设计的。使用基于微软的分布式架构体系设计,整个处理和指控系统全都集成进了一个集装箱大小的方舱内。该方舱共设置了5个席位,即1个空情态势席位,2个拦截交战席位,1个指挥席位和1个系统控制席位。

   

  在铁穹系统中,其实技术度最高的就在于其控制系统和雷达,能瞬间完成对目标的跟踪引导和目标分配。而其拦截弹本身的性能其实并不高,不过这种性能不高的背后却是系统设计上高超的平衡——导弹中段由地面引导可以提升精度并降低对导引头和弹载设备精度的需求,而末段又采用主动雷达导引头和激光近炸引信则是在仅仅提升一点成本时大幅度提升了精度。弹体长3米,直径16厘米,最高飞行速度仅2.2马赫,搭配一个11公斤的破片战斗部,改进后的BLOCK2可以拦截200公里射程的火箭弹。

   

  说完铁穹再来看看这次袭击中,进攻方又是使用了哪些武器。根据哈马斯的军事部门卡桑旅的说法,他们使用了诸如SH-85J-80SA-120S-40Q-20等火箭弹(这些火箭弹的后缀代表其最大射程)和“一种新战术发射的,具有巨大威力的塞吉尔导弹”。PIJ表示其发射了BADR-3火箭弹,圣战组织(Al-Mujahideen)宣布向位于家啥边界的一处农场发射了“萨伊尔(Sair)”火箭。人民抵抗委员会(Popular Resistance Committees)宣布对以色列Hatzerim空军基地发射了KH火箭弹,对阿什凯隆(Ashkelon)地区则使用了我们熟悉的107火箭弹进行打击。

   

  坦白的说,这些火箭弹性能确实低下,但也并非大家传统认知里的那种XX钢管厂荣誉出品那么简陋(近期网上疯传的照片已经是2015年前后的老黄历了)。毕竟战争是最能刺激军事装备的迭代更新。在此次袭击中,根据哈马斯公布的多份照片和录像中我们不难看出,哈马斯等武装除了使用来自于国外,比如伊朗提供的制式武器,也广泛使用了自制的大口径火箭弹,小口径的钢管火箭弹已经基本不占主流地位。一般认为,伊朗向这些武装提供了关键的设计参数和少量的BADR-3火箭弹,其余的军事援助则是以钱和关键的电子元器件的方式,火工品和火箭弹弹体则由当地地下工厂解决。毕竟走私好几米长的火箭弹犯法而且困难,但作为一个工程师,去加沙出差时身上带点钱和带了一行李箱的电子元器件却很合情合理,最关键的是还合法。

   

  除此之外哈马斯还有战法上的升级,由于以色列的铁穹系统部署愈发广泛,为此哈马斯等武装团体也开始在战法上下了功夫。这次哈马斯有两种战法,一种是中程火箭弹不采用追求射程的高抛弹道转而采用低平角度发射,通过降低弹道最高点来降低被拦截的概率。另一种是进行密集发射,以期望实现过饱和攻击来突破拦截。可惜哈马斯等的组织能力还是有所欠缺,所谓的密集发射仍然拖拖拉拉,38小时内打了1050发,实际上高峰期内也就在一个阵地上发射了几十发火箭弹,还是对三个城市。而铁穹系统的一部发射器就有20发导弹,一般一个铁穹阵地配有至少3个发射单元也就是60发拦截弹。因此这次的密集发射仍然是让铁穹刷了战绩,而要是将这些火箭聚集在半小时内打出,那以色列肯定得蒙受巨大损失。

   

  不过考虑到哈马斯和以色列的错综复杂关系,也有可能是哈马斯故意分批发射,和以色列保持着“恐怖平衡”的关系。也有人认为,即使在战术上哈马斯的火箭弹没能实现饱和攻击,可只要我消耗掉了短期内以色列的拦截弹库存,那在战略上就能实现饱和打击——外界观察员也普遍认为以色列的铁穹系统经历了多日激战后,库存压力极大。

   

  不过哈马斯等武装也可能功亏一篑,因为他们自己也不一定有存货了。早在12日晚,哈马斯就通过俄罗斯高层,希望俄方能转达休战的建议。这是由于他们自己也并没有太多先进武器的存货。例如哈马斯使用的BADR-3这款号称射程160公里,圆概率误差仅3米(伊朗的精度大概理是虚的),需要从伊朗进口,由于这几年以色列对伊朗运输车队的空袭,外界认为哈马斯的伊援导弹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当然,也有例如A-120这些伊朗出电子元器件的加沙产火箭弹,但是这些大家伙对哈马斯而言,其生产的工时和对财政的影响,不一定比以色列生产拦截弹的工时和占财政比例小多少。

   

  这就有另一个问题,大家津津乐道107火与钢管火箭弹为何反而在这次冲突中少见呢。哈马斯等淘汰最早期短小的钢管火箭弹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些火箭弹虽然成本低,性价比反而不及那些大家伙,毕竟哈马斯等现在有资金援助,火箭弹可以慢慢的造,但是最危险的就是储存和战时的紧急出动与发射。钢管火箭弹恰如网上那些1元起购邮费却贵的离谱的山寨货,其制造成本甚至不及隐蔽和发射成本。大口径火箭弹虽然成本高,不过由于杀伤大,且突防概率高(火箭弹与弹道导弹类似,远程火箭弹的弹道末段速度高,有利于突防),相对来说更适合哈马斯作为秘密武器储备。

   

  火箭弹和铁穹之间的对决还会继续持续下去,这不仅是现阶段双方的技术水平和产能所决定的,也是双方的政治需求。目前国际社会,特别是五常(包括美国),都曾在公开场合中提出巴以问题要以1967年边界的两国方案为基础,通过谈判来解决。但哈马斯是为数不多的不承认以色列存在权的势力。也就是说,哈马斯缺乏代表巴勒斯坦的合法性,因此对以色列进行袭击无疑是获取支持的好方式,而以色列的极端政客也需要哈马斯这样的袭击者来对内渲染和煽动法西斯主义,任何有抱负希望实现和平的领导人都会被彼此阵营内部的保守势力排挤甚至暗杀,使得和平遥遥无期。以色列制造了巴勒斯坦哈马斯的土壤,哈马斯又利用了这个土壤成长,在两股宗教极端势力面前,巴勒斯坦地区除了人道主义危机,已经没有别的危机和正义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