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旭文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有一个关于卢凌风的故事。
一个角色能陪伴演员超过3年,并且每年都会和观众重逢,这在内娱是独一份的存在,卢凌风和杨旭文在平行空间有了相互的陪伴,也有了共同的成长。但是,即便再熟悉,再有底气,当卢凌风再次与观众见面时,杨旭文还是激动的,“心里踏实,也期待。”踏实是因为有信心,期待是希望能有更好的成绩。
《唐朝诡事录》从2022年播出至今,一直都是一部让观众放心的作品。但对于演员来说,压力确实越来越大。《唐朝诡事录之长安》破万的那一刻,杨旭文正在忙碌的通告中,工作暂停,他看到大家在群里相互道喜,随后就结束了这场庆祝。“我们都觉得破万应该没问题,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这几年,杨旭文的生活几乎都被卢凌风“占满”了,也因此被观众熟知。但其实,除了卢凌风,他还出演了多部其他影视剧作品,《狮城山海》《黑白局》等,只是这些作品市场反应与《唐诡》有一定差距。杨旭文没有因为一个作品的出圈而安于现状,而是在寻求一个向外的可能。

成为卢凌风的3年
拨通杨旭文的电话时,已经是晚上9点,他刚落地西安到达酒店,接受采访的时候,还在修剪头发,《唐朝诡事录之长安》的播出期,他的时间都是要用“挤”的。
这和3年前完全不是同一个景象。3年前,杨旭文有很多时间在等待和寻找,并不是没有剧本递到他的手里,而是总没有合适的。正在迷茫着向外寻找可能的时候,他迎面撞上带着《唐诡》上门的郭靖宇导演。

“从当初的《射雕英雄传》到现在的《唐朝诡事录》,郭靖宇导演对我来说就是伯乐。”
见到郭靖宇的时候,杨旭文依旧觉得惊喜,他没想过导演会带着新角色再来找他。杨旭文没有询问导演为什么会再次想到自己,郭靖宇直接告诉他,“卢凌风这个角色非常适合你。”
卢凌风青年时意气风发,经历蛰伏,又逐渐向上。性格里带着一点傲气,对于真理的维护和认可近乎偏执,性格并不算讨喜,但又总透露着一些傻傻的可爱,最初郭靖宇导演跟他说“你和卢凌风契合度很高”的时候,他还有点懵,但开始看剧本的时候,他体会到了其中的奥义,“我很珍惜这个机会,当时只想全力投入,把这个角色演好。”

从郭靖到卢凌风,杨旭文的“人生角色”背后,都有郭靖宇导演的身影。“我相信一位演员和一位导演能多次合作,应该是彼此信任、富有默契的,他了解我适合演什么样的角色,也知道我的能力在哪。他把角色交给我,我把自己交给他,大家朝着‘拍一部好作品’的目标去一起努力。”
其实最早接触剧本的时候,郭靖宇导演就和杨旭文说过,“这部剧可能会成为我们的长期饭票。”当时大家都把这个话当一个玩笑,“我从没敢当真。”杨旭文说。确实,从演员的角度来说,就不太可能会有“长期饭票”的存在,在不同的剧组工作,去经历不同角色的人生才是常态。
然而,就是这一句算不上承诺的话,让《唐诡》系列走过了3季。
4年前刚开机时,唐诡小分队的众人还不是很熟悉,如今已经成为家人。“连续3年,每年都有超过200天,我是跟大家在一起的。”那些因为担心播出效果,担心观众反馈的压力,也会在再次开机之后烟消云散。

开拍之后,大家每天都在片场的帐篷里,很少各自回房车,甚至还会在自己的戏拍完之后,在休息室等待大家一起下班,唐诡小分队的团魂不仅是在剧中,也在剧外。不仅是演员,这3年下来,《唐诡》系列的幕后工作人员也几乎没太大的改变。
对于杨旭文来说,有这样长期稳定的项目与合作伙伴当然好,但他也有自己会焦虑的时候。

活在同一个角色里
“我会怕自己的表演会被同一个角色给固化了。”
杨旭文形容自己和卢凌风的关系,“已经不是照着剧本演,而是我已经成为那个人了。”他常常会对人物的一些情感走向有自己的想法,那不是来自演员对角色的理解,更像是成为卢凌风之后,角色自己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杨旭文绝不会轻易放过,而是会要求自己按照剧本和角色内心去演两遍,然后大家再统一投票决定用哪个版本的内容。

在“白泽的踪迹”单元中,读完剧本后,杨旭文就一直在思考,卢凌风对李奈儿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可怜她?心疼她?“剧本中其实最后写了一句话,李奈儿自杀后,卢凌风流了一滴泪。”杨旭文对这“一滴泪”一直都是有疑问的,最后就拍摄了两个版本,一个有泪水,另一个则没有,以方便最后选择使用。
即便都是同一个角色,杨旭文也在给自己设置不同的课题,“我得慢慢锻炼自己的演技,哪怕一直都是演卢凌风,要每一季都有进步和突破。”演好是基本,演出不同才是追求。“我不能一直在这个角色上躺平,更不能偷懒,要有一颗居安思危的心。”
观众喜欢看卢凌风的打戏,杨旭文就豁出命去拍摄。第三季升级回归的“金甲三刀流”拍摄了10多天,还是穿着将近40斤的铠甲完成的,还设置了火焰元素配合打戏。在后面“白泽的踪迹”单元有后背在地上摩擦旋转的武打动作,被网友戏称是“片场扫地机”。类似这样高难度的武打动作,要是没有多年来默契的合作,演员是很难完成的。

然而,拍打戏最难的不是这些武打动作,而是心态。“我们拍摄十几个小时的武打戏,再加上炎热的天气,还要穿厚厚的戏服,有时候就会崩溃。”每到这时,武术导演就会和杨旭文说,“我了解你,你做得到。”
武戏怎么拍,拍多少都不是演员可以决定的,但他能做到的就是演好,哪怕付出一些代价。
杨旭文的眼角下有一处新伤,就是拍摄《唐朝诡事录之长安》时留下来的,在黄泉酒庄的那场打戏,三节枪被布包裹,把它抽出来的时候,枪一个反作用力就弹到了眼睛下面,“有些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就是在对表演的琢磨和付出中,杨旭文已经在剧组和卢凌风一起度过了3个生日,他自己也从2字开头的年纪跨越到了30+。“每年的三个愿望中,总有一个是留给《唐诡》和卢凌风的。”

而这些关于角色的愿望也常常是朴实无华,“拍摄顺利、安全生产、被观众喜欢。”杨旭文也很庆幸,这些年的生日愿望都一一实现了。

30+之后
杨旭文对于“人生角色”的理解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对我来说,人生角色只不过是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去接的不同角色而已,有的适合我,有的可能完成度没有那么高。”
对于一位刚刚30岁出头的演员来说,着急去定义“人生”确实为时过早。
“我的每一个角色,都是我那个人生阶段的朋友,他是我的工作时,我是他的下班后,我们俩都一直在陪伴彼此。”卢凌风是陪伴杨旭文最久的那个朋友,二人常常是从天亮拍到天黑,又从天黑打到天亮。“《唐朝诡事录之长安》是这三季中拍摄强度最大的。”

时间久了,他就会思考,“我想象中的卢凌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加上了我的自身阅历后,去把他呈现出来,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或许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却是演员和角色相互向内生长的过程,所以在告别的时刻,杨旭文也常常会有一种失落感。
角色留给杨旭文的印记在他生活的细枝末节中,在横店拍了大半年的戏,杀青回家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他可能突然就蹦出来一句“何出此言?”也会很长时间无法改过来自己的走路姿势,一些下意识的动作里,都是角色的影子。
同样,行业中“少年武将”的角色,也都看到了杨旭文,“这样类型的剧本会多一些,但我还是要看整体剧本和角色的魅力如何,才可能决定接不接。”好的演绎给杨旭文带来了更多的选择,就是此刻,卢凌风带给杨旭文的,就像当年的郭靖一样。但他没有急于选择,而是寻找更适合自己的。

郭靖之后,杨旭文一直在想,“我能不能再演到一个让大家更认可的角色?”现阶段,他也有这样的期待,“我希望卢凌风之后,还会有另一个比较受大家喜欢的角色出现。”
至于如何实现?什么时候遇到?他觉得,“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顺其自然比较重要。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会有上天的安排。”
这番感悟不仅是随性,更是平和与淡然,“人生的职业道路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只有经历了坎坷和困难,才能磨炼好自己的心性,才能面对好接下来人生给你的安排。”

在比较困难的时候,杨旭文真的思考过,如果不做演员的话,自己会做什么,答案是——当兵,“我想做一名军人。”但他又无数次叩问自己的内心,“我是不是喜欢做演员?”得到的答案从来没有改变过,永远都是肯定。
演员的职业,也有一张金字塔图,如果能站在塔顶,就有更多的资源、更好的角色可以挑选。如何走到塔尖,不只是靠人气,更要看演员自身的努力,“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去争取一些机会。”
现在的杨旭文在他一个又一个的角色朋友“帮助下”正在逐渐丰满自己,他不着急一定要多么符合外界对自己的要求,但追求“力争上游,然后顺其自然”。